第5章 护手油的馨香(1/ 2)
梦里看着一群孩子,二喜乐得合不拢嘴。
天天梦到的日子过得很慢,终于2周的周日熬到了,他很振奋,想喊赵泥鳅一起,可他偏不买账。居然还说,“自己媳妇自己去接!这哪有搭伴的?我可不当电灯泡。”
二喜听了“媳妇”二字,眼睛着实一亮。既兴奋欣喜,又有点懵。
啊!媳妇?电灯泡?
这两个关键词在脑海激荡不已,与她单独一起?哈……这太快。
顾不得吃早点,刮好几遍胡子,又用大块透明皂,洗了好几次脸蛋。最后被过度清洁的恶果,便是面颊很疼,胡子还被刮伤2处并渗出了血珠。他忍着疼,照样哼唱自己瞎编的情歌。
上午忙碌活计,十点钟出了工地,一顿地下穿梭,迅速奔向长途汽车站。
等啊等……站台处空荡荡,萧条空旷,灰蒙蒙的天,几只不怕冻的麻雀,扑楞起翅膀无聊地四处飞……他没处猫着去暖和。于是黑黑的双手,一会儿插在绿军大兜口,一会儿又拿出揉搓,并来回跑跳。
此时,双脚有些麻木。
肚子“咕噜”一阵响动,顺一股子香味,扭头看几十米远处的空地上有个烤白薯的。见白薯表皮处,还不停往外翻涌诱人的焦糖,他咽了咽唾沫……时间似乎已熬过一半多,最后终于忍不住,果断向白薯车走去。
“多少钱一斤?”快到了,他才问。
“5毛。”胡子拉碴的高个老男人也是绿军大,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用棕色脖套捂住脑袋,而不是雷锋帽,只见他边说着价钱边拉一下套袖。
二喜犹豫一下,“那我要2块。”
高个黑脸老男人闻言面容充满喜色,他长满老茧的手,抓向熟透的最大个。掏出一个破旧的杆秤,将秤砣绳儿捻开,麻利套上,杆秤平稳升起。卖白薯的垂着眼皮聚精会神,“二个五斤,五五两块五。”
二喜解开绿军大胸前的纽扣,从里面掏出一把零钱。两个一块和五毛抓成一把,放在那只比自己更黑的手掌上。高个老男认真点数确定后,才拿出2张棕色的草纸将热气腾腾的烤白薯分别裹起,恭敬递过来。
二喜又冷又饿。
迅速揣在怀里一只,手里拿稳另一只,打开那层纸没舍得扔,因为不时会有糖汁浸透草纸。他赶紧顺一头掀开串皮,橙红色的软糯立马露出。
不容分说,饥肠辘辘的二喜先嘬干净了糖汁,尔后大吃起来。咦?刚才还嫌弃个大的白薯,怎么一入嘴又缩小了?
嘿嘿,他又不由自主傻笑。
自打心里入住了梦遥这个小心肝,他经常会愣神,发呆,喜欢一个人独处傻傻而又不由自主地笑,哪怕在梦里也会笑醒。都说谈恋爱的人,状态就会很不一样,如今竟也轮到了自己,想到此,他无奈。
烤山芋依然烫着胸口,二喜便目不转睛盯着站口的远处,生怕错漏过去车辆,更怕错过去了小心肝。
忽然,晃晃悠悠来了一辆公交在二喜前面刹住,足足静止二分钟,车门这才“吱呀吱呀”慢吞吞打开……顶头出的是几个民工,扛着大鸡皮袋子摇摇晃晃,东怼西怼顾不到旁人。
二喜不管他们,着急凑上来,可怎么也是挤不进去。民工们鱼贯而出,相互挤撞推搡并且有的已经骂起粗话。打架的人,最后被戴红袖章的执勤人员统统带走,去了临时保安室接受处理。
车内的那一半人流,才又滚动。
终于见有五六个人出来了,二喜刚想从这小口往里钻,忽瞧见一个人影儿冒出来亭亭玉立。马尾辫,新月眉,大眼睛,还是那件棉服,红色的雪地鞋,戴着洁白的口罩勾勒住高高的鼻梁和暖玉一样的鼻子,还有那枚桃花,也都被遮掩了大半。
二喜顿时无法呼吸。
梦遥看着二喜摘下口罩,桃花瓣的嘴巴“哗啦”一闪,刺得他揉了揉昏花的眼睛。梦遥想下来,提前朝他笑了一下,礼貌好看且惨淡,或许还掺杂有一丝尴尬与陌生。
二喜忽然伸出黑手,想抱她下来,可看着一米七多的大个头,又犯起了含糊。
梦遥不假思索扶了一下二喜欲动又止的肩膀,等脚全部落地,二喜才真的腾出手来,扶一下她的肩膀……手还没撂稳,她的上半身因失重剐蹭下来,撞击到了他的胸口。
梦遥一惊,顿时面颊灼热。
梦遥肩膀背一个条绒布简易兜子,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。还没有到地铁站,她一伸手,打开米色的条绒布兜,顺手一掏……一条白色的围巾,足足有2米长。
“啊,真好看。”二喜抬头看了看天空,白云也没有这条围脖洁白无瑕。啊?莫非男的也能围这?哦,无论咋,有女人关心的日子,真好!啊,这么多年打光棍,定就是为了等她?
嗯,值,哪怕等死也值。
梦遥不容分说,往二喜脖上缠绕,绕了五六圈,可依然垂下一米多。
葱白玉手一圈一圈折腾,嗅到新毛线的特别,其间还掺杂新签子的青草味儿,更有临编织前,清水净手后涂抹护手油残留的馨香……花样的芬芳,随着针线,都均匀拉抹紧缠,铺洒给了围脖,足足2米。
梦遥仔细为他缠好。
最后,在胸脯处麻利打了一个结,远看二喜的苦瓜脸,衬着白花花的围脖,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从前线逃回来的伤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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